山雾来时

---张淑娇

山间晨雾总在无人知晓的时辰漫起。当我们凝视压力,它便像这雾霭般在思绪的峰峦间游走,模糊了前路,浸湿了衣衫。可那些生长在深谷的植物,早已学会用露珠折射晨光。

允许自己在晨雾中静立片刻。压力是生命自带的重量,如同竹节中空却依然拔地而起。某位钢琴家在访谈里说,舞台恐惧是他最忠实的听众。当我们不再试图驱散山雾,会发现雾气里悬浮着亿万颗透明的水晶,每一颗都折射着未被察觉的生命光谱。

在书页翻动的间隙种植微型绿洲。清晨六点背诵的英语单词,可以蘸着桂花香气的米粥咽下;午后三点的错题笔记,不妨用钢笔蘸取玻璃瓶里摇曳的夕阳。物理系的朋友总在实验报告边缘画量子玫瑰,他说公式里开出的花朵,能让麦克斯韦方程组哼出小调。

夜色沉淀时,学会为自己调制光的鸡尾酒。晾衣绳上的白衬衫拥抱晚风,耳机里的后摇音乐漫过水泥森林,这些细小的仪式感如同萤火虫,在黑暗里画出光的航道。东京大学的研究显示,人类触摸毛绒玩具时杏仁核活动会减弱,或许我们都该允许自己保留些孩子气的安抚剂。

山雾终将化作溪流。那些啃噬内心的焦虑,可能正在编织独特的生命纹路。就像冲绳海域的砗磲贝,用一生的疼痛将砂粒酝酿成珍珠。当我们不再把压力视作需要消灭的敌人,那些辗转反侧的深夜,那些指尖发凉的瞬间,都会在时光里显影出深藏的银矿脉。

窗外的梧桐又开始飘落金箔般的叶子。此刻你呼吸的空气中,有公元前哲人思索过的尘埃,有文艺复兴时的油彩分子,有去年台风带来的太平洋水汽。压力何尝不是这样古老的旅伴?它从创世之初就寄生在进化的基因里,教直立行走的人类在负重中学会仰望星空。

雾散时分,山峦的轮廓反而更加清晰。那些被压力重塑的沟壑,终将成为盛接月光的容器。

不妨在日历上标记季风过境的日子。候鸟南迁时,翅膀需要承受逆风的气流才能飞得更高;热带雨林的绞杀榕,亦是在宿主树的压迫中长成庞然根系。压力有时是看不见的季风,把年轻的心脏吹成鼓胀的帆。京都的匠人制作唐纸,必须将纤维放在流水下反复捶打,直到薄如蝉翼却能承托金箔。那些令我们窒息的时刻,或许正在雕琢灵魂的经纬密度。就像冬日街角的烤红薯摊,炉膛里的火焰越是灼热,越能焐出蜜糖般的暖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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